原来颁奖礼上那场浪漫求婚,只是他演给世界的一场戏
那通电话,像是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,让我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。
“徐小姐,恭喜您。”工作人员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,双手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,“芬兰的永久居住证已经审批通过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上一句。
“请问,您国内的身份还需要保留吗?”
我摇了摇头,声音很轻,但语气却异常坚定。
“不用了,帮我注销吧。”
工作人员愣了一下,出于职业习惯,他还是郑重地提醒我。
“徐小姐,我必须向您说明。注销程序一旦启动,您在国内的所有信息、户籍、档案都将被彻底清除。”
“并且,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。如果您确定,请在这份申请书上签字。”他递过来一份文件,指了指末页的签名栏。
我没有丝毫犹豫,连内容都没看,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徐翡宁。
从今往后,这个名字将成为历史。
签完字,我走出办事大厅,坐进车里。钥匙拧动,引擎发出一声低吼,我却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。
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,像一部无声的默片。
直到夜色四合,华灯初上,我才驱车拐进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。
路口红灯,我停下车。
不远处,世贸中心的巨幅广告屏上,正循环播放着最近火到出圈的夫妻综艺片花。
画面里,是我和顾景琛。
镜头恰好定格在那个被全网封神的“追爱名场面”。
那是建筑界最负盛名的“建筑人之夜”颁奖典礼,台下星光熠熠,座无虚席。顾景琛站在台上,手握着建筑界的最高荣誉,年轻有为,意气风发。
可他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,反而有些心神不宁,眼神频频地往台下某个方向瞟。
他几乎是掐着点结束了获奖感言,步履匆匆地离开现场。
台下的记者蜂拥而上,将话筒和镜头对准了他。
“顾先生,恭喜您获奖!请问您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?”
顾景琛面对镜头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,那笑容干净又腼腆。
“我今天……要去求婚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柔情,“她这个人,最守时了。我怕我迟到,万一求婚失败了,那可就糟了。”
他对着镜头,无比认真地说:“未来的‘建筑人之夜’还会有无数次,但求婚,一生只有一次。”
“哇——”
我身边,两个停在路边等红灯的女孩,正仰头看着广告屏,双手合十,满脸都是快要溢出来的羡慕。
其中一个女孩激动得直跺脚:“顾景琛也太爱徐翡宁了吧!那可是建筑人之夜啊,业内所有大佬都在,他就这么为了求婚溜了!”
另一个女孩立刻接话:“这算什么呀!他为徐翡宁做的浪漫事,多得数都数不过来。”
“十九岁那年,他在秀场对徐翡宁一见钟情,从此以后,只要有徐翡宁的秀,顾景琛必然是前排最忠实的观众。”
“徐翡宁随口说喜欢祖母绿,他就在拍卖会上花了七个亿,拍下了一整套祖母绿珠宝,就为了博美人一笑。那时候他俩还不是男女朋友呢!当时这新闻出来,不知道酸死了多少人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!”
“嘀嘀——”
身后传来催促的鸣笛声,我这才惊觉,绿灯已经亮了很久。
我一脚油门,车子向前窜了出去。
透过后视镜,我能看到那两个女孩还在原地,兴奋地讨论着什么。
车内的光线昏暗,将我的脸隐没在阴影里。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冷笑。
是啊,多完美的男人。
可就是这个承诺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的男人,背着我,玩起了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游戏。
网上有个投票,“谁是你心目中的模范丈夫”,顾景琛的名字高居榜首。
可就是这个全民票选出的好老公,也免不了婚内出轨,在外面养着一个娇滴滴的野模。
原来,那些他说自己灵感迸发、需要回工作室通宵创作的夜晚,他都和那个女人抵死缠绵。
那些背叛的证据,像一把把尖刀,将我的心脏剜得千疮百孔。
微信里,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,还在不断地发过来。
一张张,一帧帧,都在提醒我,我的婚姻,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。
看着那些照片,我的思绪有些恍惚。
我想起了顾景琛一次又一次的告白,每一次,他的眼神都那么炽热,话语都那么真诚。
可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。
最后一次拒绝他之后,我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告诉他:“顾景琛,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过去,我们再谈以后。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,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。
“我是个孤儿,从小在杂技团长大,跟着团主姓徐。”
“你眼里的T台女神,不过是个无家可归,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虫。”
“而且,我身上还背着一份天价的经纪合同。”
“我实在没有心力去谈恋爱,我怕受伤,也不敢去爱。”
顾景琛听完,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。
他紧紧握住我的手,郑重地承诺:“过去的都过去了,以后,我给你一个家,为你撑起一片天。”
说完,他云淡风轻地替我支付了那笔天价违约金。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像是挣脱了多年的枷锁,终于获得了自由。
我还记得,他拿着那份解约合同,一字一顿地对我说:“翡宁,相信我,以后只会越来越好。”
就是那个瞬间,我心里那道坚固的防线,彻底崩塌了。
我的心,也彻底沉沦在了他编织的温柔陷阱里。
婚后,他三句话不离我。
他关注我所有的动态,比我最狂热的粉丝还要上心。
他为我投资源,拉赞助,忙得不亦乐乎。
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说,顾景琛是徐翡宁的头号“恋爱脑”兼粉丝头子。
在古德旺恩小镇举办婚礼那天,他眼含热泪地看着我。
那深情的目光,让我一度以为,我就是他的全世界。
他哽咽着说:“徐翡宁,这一生最骄傲的事,就是娶了你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,我背叛了我们对彼此忠诚的承诺,就惩罚我……永失所爱。”
现在想来,他的惩罚,或许真的要应验了。
我决定,换掉身份,永远离开。
我要在他的世界里,彻底蒸发。
想到这里,我的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我强忍着泪意,深吸一口气,驱车驶向电视台,去录制今天的综艺。
刚到后台,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圈住。
顾景琛有些焦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:“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?”
“不是说了我今晚送你过来吗?怎么自己先跑来了?”
“是不是想急死老公?”
说着,他低下头,捧起我的脸。
当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圈时,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。
“告诉老公,谁欺负你了?”他心疼地问,“老公给你出气。”
我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,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“没有,是迎风泪。”
“刚才开车,窗户开太大了。”
听我这么说,他紧锁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。
他温柔地替我整理着鬓角的碎发,那深情的模样,宛如一个热恋中的少年。
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,眼前这个男人,早已把他的心剖成了两半。
一半给了我,另一半,给了另一个女人。
我们在休息室化好妆,等待录制开始。
这时,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那个叫沈莱的女人发来的图片。
图片上,一个敞开的LV行李箱里,装满了用过的避孕套空盒。
下面还配了一行字。
“不知不觉,都用了这么多了呢。”
我看着那张照片,心猛地一沉。
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。
【哦,忘了说重点。他现在不带套了,他说想要我们的宝宝。以后我们的宝宝,一定超好看。】
看到这行刺眼的文字,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。
我垂下眼睑,试图掩饰那翻涌的愤怒与痛苦。
可那只紧紧握着手机的手,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指尖一片冰凉泛白。
我用力按灭屏幕,感觉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,啪地一声断了。
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,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费力地将视线转向他。
顾景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转过头来,对我露出一个熟悉的、温柔的微笑。
从前,这个笑容是我的阳光,我的港湾。
可如今,在我眼里,却只剩下无尽的讽刺。
我们的婚姻,就像一个被蛀空了的苹果,外表光鲜,内里早已腐烂不堪。
而我,被这名为背叛的藤蔓死死缠绕,动弹不得。
录制开始,观察室内留给嘉宾的镜头并不多。
我用余光瞥向顾景琛,发现他正心不在焉地偷瞄手机。
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,眼底泛起一片我再熟悉不过的猩红。
那是欲望和急切。
想必,是那个女人又发来了什么“惊喜”。
我沉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,不经意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,掩饰住眼角悄然滑落的泪。
录制结束时,已经是凌晨一点。
顾景琛快步走到我身边,神色有些焦灼,语气却依旧温柔。
“老婆,我突然来了灵感。”
“抱歉,不能陪你回家了,我得马上去一趟工作室。”
说着,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,紧紧抱住,在我额头印下一个轻吻。
“老婆,真舍不得跟你分开。”
“又要让你一个人回家了,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我的眼睫颤了颤。
他如今撒起谎来,真是脸不红心不跳,熟练得让人心疼。
曾几何时,这个男人被我拒绝了无数次,却依旧像个不知疲倦的少年,固执地追在我身后。
他曾红着眼眶对我说:“这辈子,我就认定你了,徐翡宁。除了你,我谁都不要。”
可现在,这个说着“谁都不要”的男人,嘴上说着舍不得,身体却诚实地要去奔赴另一个女人的怀抱。
还没等我回应,他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。
他松开我,看了一眼屏幕,神色匆匆地转身,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去。
我僵在原地,任由深夜的冷风吹透我的身体。
我一直看着他的车尾灯,直到它彻底消失在夜色里,再也看不见。
我才对着空气,喃喃自语。
“顾景琛,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。”
我决定离开,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。
这,算是我对他不忠,最决绝的回应。
回到家,我立刻冲进浴室,将水温调到最高。
滚烫的水流冲刷着我的皮肤,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刚披上浴袍走出卧室,手机就收到了一段视频。
我心里一紧,颤抖着点开。
视频里,沈莱被一条领带蒙住了眼睛。
那条领带,和顾景琛今晚系的一模一样。
她穿着性感的透视睡衣,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小狗耳朵,白皙的脖颈上套着一个黑色的项圈。
她像一只温顺的宠物,在柔软的大床上缓缓爬行。
她丰满的身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嗓音媚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主人,快来惩罚你的小狗。”
很快,一个熟悉的、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身影,像一头饿狼,猛地扑了上去。
画面戛然而止。
我用力地划着屏幕,手抖得厉害,终于将微信关闭。
我试着深呼吸,却怎么也无法缓解胸口的憋闷。
我一直以为,在得知他出轨的那一刻,我的心就已经死了。
我以为我已经可以麻木地看待这一切。
可我没想到,一段视频的冲击力,会如此巨大。
那种感觉,就像冰冷的海水倒灌进我的骨髓,又冷,又涩。
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彻夜无眠。
我就那么睁着眼睛,一直坐到了天亮。
手机屏幕亮起,又是沈莱的消息。
“他体力真好哦,昨天晚上我的腰都快断了。”
“听说你的生日快到了,我替他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。”
“坐标发给你了,下午三点,记得准时到场哦,半老徐娘。”
我看着手机上的消息,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,几乎要将手机捏碎。
这时,顾景琛回来了。
他一进门,就看到我双眼通红地坐在床边,而我的手机,被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,屏幕碎裂。
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他连忙快步上前,蹲在我的脚边,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。
“老婆,这是怎么了?”
“眼睛怎么这么红?手脚怎么这么冰?”
说着,他伸手握住我的手,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搓着,想让我的手暖和一点。
我这才回过神来。
我试图扯动嘴角,挤出一个微笑,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早已僵硬。
我低下头,避开他的视线,用沙哑的声音说:“做了个噩梦,吓醒了,结果一整晚都没睡着。”
顾景琛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,轻声安慰:“以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怖片了,看把我们家宝宝吓的。”
我刚想开口,他的电话就响了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:“顾先生,您预约的现场布置已经全部完成了……”
顾景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他立刻打断对方:“你打错了。”
挂了电话,他偷偷瞥了我一眼,见我神色如常,似乎并没有听到电话内容,才暗自松了口气。
他故作愠怒地对我抱怨:“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,手机号好像泄露了,总有这种骚扰电话打进来。”
我冷眼看着他的表演,心里一片冰凉。
我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,那个笑容,比哭还难看。
顾景琛又说:“老婆,你昨晚没睡好,今天让司机送你去做个SPA,好好放松一下。”
我淡淡地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他只当我是默许了,脸上露出放心的神情。
见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,顾景琛也迫不及待地拿上车钥匙,开车离开了。
我坐上车,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。
然后,我打开了手机里的车载定位器。
屏幕上,那个移动的红点,最终停在了一个熟悉的位置——佘山山顶的一家豪华酒店。
那个位置,和沈莱发给我的坐标,一模一样。
我的心,彻底沉入了谷底。
原来,他连所谓的“惊喜”都要从我这里偷走,转送给另一个女人。
那里,本该是他为我庆祝生日的地方。
几天前,他还一脸歉意地对我说:“老婆,对不起,有一对年轻情侣联系到我,他们想在那个酒店求婚。那个男孩看起来很爱那个女孩,想给她一个最完美的求婚仪式。”
“我看他们那么相爱,就没忍心拒绝。不过,老婆你如果不同意,我马上就推掉。”
原来,根本没有什么情侣。
原来,那场精心策划的“完美求婚”,主角是沈莱。
他算准了我的心软,算准了我不会忍心破坏一对热恋中情侣的美好时刻。
我的心泛起一阵钝痛,像是被一把生锈的刀子来回切割。
更多的是失望。
这种失望,如同密不透风的潮水,将我彻底淹没。
他又一次,骗了我。
我忍不住嗤笑出声,笑声里满是苦涩。
顾景琛,你到底,还对我隐瞒了多少事?
下午三点,沈莱的消息准时发了过来。
“乘酒店的观光电梯从顶楼下来,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哦。”
“我替你试过了,超美的。”
我没有去现场,只是在酒店的监控室里,看着屏幕上的一切。
观光电梯缓缓下降。
电梯外,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绚烂花海。
浪漫的粉玫瑰,热烈的红玫瑰,圣洁的白玫瑰,典雅的蓝玫瑰……这些名贵的花朵,铺就了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,花海足有三米多高。
场地中央,是用玫瑰拼成的巨大立体爱心。
爱心里,醒目地写着两个字——莱莱。
随着电梯不断下降,一个身穿洁白婚纱的身影,正沿着花路,缓缓走向场地中央。
那抹身影,不正是沈莱吗。
我的视线,不受控制地被屏幕吸引。
这时,沈莱又发来了消息。
“为你设计的又怎么样?我只要哭一哭,闹一闹,这里就变成了他向我求婚的现场。”
“识相点,赶紧给姐姐腾位置吧。”
“都快三十岁的人了,还总是被他捧在手心里,不觉得害臊吗?以后就叫你半老徐娘好了。”
沈莱打开了手机直播。
这场浪漫到极致的求婚现场,立刻吸引了成千上万的网友围观。
穿着华丽婚纱的沈莱出现在镜头前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对着镜头分享自己被求婚的喜悦。
弹幕里,满屏都是祝福和羡慕。
“哇!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!”
“太羡慕了,祝福99!”
直播中,沈莱手捧花束,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揽住腰身。
手的主人没有出镜,可他拇指上那道浅浅的疤痕,却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那是顾景琛的手。
这道疤,还是当初他为我削苹果时,不小心划伤留下的。
如今,却成了他背叛我,最讽刺的证据。
我的眼泪,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。
我的丈夫,此刻正在向另一个女人求婚。
他把我当成了什么?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下堂妻吗?
很快,弹幕里有人提出了疑问。
“这个求婚现场的设计风格,和建筑大师徐翡宁好像啊,不会是她设计的吧?”
“没错哦,就是她设计的。”直播里的沈莱,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甜蜜和得意。
“哇!那怎么才能请到徐老师啊?”
“我记得徐老师不是说过,这辈子只给自己的太太设计现场吗?”
沈莱眼里的得意之色更浓了,她娇笑着说:“那就要看,你有没有一个足够爱你的老公了。”
说完,她转过身,背对着酒店大楼的方向,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,对着镜头外的人问道:“老公,我是不是你眼中最美的新娘?”
“你最爱的人,是不是我?”
男人的身影没有入镜,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他宠溺的笑声。
“我们家莱莱当然最美。”
“今天可是我向你求婚的日子,你说,我还能爱谁?”
可沈莱并不满足于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,她追着问:“不行,我要你亲口说出来。”
“好好好,我说,我说。”
“我顾景琛,最爱的女人是沈莱。其他的,不过都是生命里的过客而已。”
沈莱瞥了一眼酒店大楼的方向,眼神里满是挑衅和玩味。
她嘴唇微动,无声地对着镜头,用口型说了一句话。
“他是我的。”
直播间里,观众们以为她只是在撒娇秀恩爱。
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。
我知道,她是在向我宣战,在向我宣誓主权。
我跌坐在监控室的椅子上,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我只觉得,有一股彻骨的寒意,从我的脊椎,一路蔓延到了四肢百骸。
那种疼痛,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。
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,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顾景琛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,无人接听。
我不甘心,又一遍一遍地拨打。
听着手机里传来的“嘟嘟”忙音,我终于忍不住,嗤笑出声。
曾经,顾景-琛口口声声说爱我入骨。
可如今,却在另一个女人面前,称我为“过客”。
以前,只要我说想见他,哪怕他手头有再重要的工作,也会立刻推掉,第一时间飞奔到我身边。
可现在呢?人心易变,真是天底下最讽刺的笑话。
我对这个男人,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期望了。
那些不甘、爱与恨,在这一刻,也彻底烟消云散。
也好。
反正,我也要离开了。
顾景琛,愿我们此生,再也不见。
我起身,准备离开。
突然,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坠痛。
一股温热的液体,顺着我的大腿内侧滑落。
我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耳边,是人们惊慌的呼喊声。
“不好了!这里有人晕倒了!”
……
医生看着我,神情严肃。
“你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。好在送来得及时,孩子保住了。”
“记住,孕期情绪切忌大起大落。”
我听着医生的嘱咐,眼神里一片茫然。
孩子……
老天爷仿佛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。
夜里,我回到家中。
看着顾景琛发来的消息,我的心,已经麻木了。
【老婆,今天工作室实在太忙了,没接到你的电话,对不起。】
【今晚估计要通宵了,就不回家了,你自己早点休息。】
我看着这些谎言,连拆穿他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换作以前,我一定会质问他,跟他大吵一架。
但现在,我不在乎了。
眼下,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。
我联系了房产中介,将名下所有的房产全部挂牌出售。
其中,就包括那栋曾轰动一时,由顾景琛亲手为我设计的,名为“爱巢”的别墅。
我又把顾景琛送我的所有珠宝、名牌包,通通挂上了二手奢侈品交易平台。
因为价格远低于市场价,很快,这些东西就被抢购一空。
那些承载着我们甜蜜回忆的相册,也被我一张一张地,亲手送进了碎纸机。
看着那些照片变成一堆冰冷的碎屑,就像在跟我们的过去,做一场盛大的告别。
顾景琛送我的东西,我一样都不要。
我要将他留在我生命里的所有印记,通通抹去。
就当是,对他背叛的惩罚。
第二天中午,我正看着手机里的交易记录。
卧室的门,被“砰”地一声推开。
顾景琛疾步向我走来,一把将我紧紧搂入怀中。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老婆,我没接到你的电话,你生气可以打我,可以骂我,为什么要卖掉我们的‘爱巢’?”
“那是我亲手为你设计的房子,那里的每一块砖,每一片瓦,都倾注了我对你的爱。”
“你要把它卖掉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不要我了?要离开我了?”
我轻轻推开他,脱离了他的怀抱。
我认真地打量着他的双眼,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里,此刻写满了哀伤与恐慌。
他就像一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,可怜又无助。
我忽然觉得,这一切都可笑至极。
他竟然会因为我可能离开他、不再爱他,而如此伤心难过。
可他为什么,又要做出那些让我心碎的事情呢?
若是从前,看到他这副模样,我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了。
可如今,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,眼神平静,声音也平静。
“你想多了,只是住腻了,不喜欢了而已。”
他似乎还是不放心,像个孩子一样嘟囔着:“你都嫁给我了,可不能跑了。”
我脸上挂着温柔的笑,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嘲讽。
“我人都嫁给你了,还能跑到哪里去?”
原来你也知道,我会不要你啊。
那为什么,还要在外面偷吃呢?
是不是觉得,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,可以瞒天过海?
我眼珠一转,笑着对他说:“老公,既然你不喜欢我卖掉旧房子,那……你就再为我设计一套新的吧?”
现在,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的时候。
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,暂时稳住他。
顾景琛听了,果然没再纠结“爱巢”的事。
他立刻拍着胸脯,信誓旦旦地保证:“老婆你放心,这次的新别墅,我一定让你百分之百满意!”
他仅仅是感觉到我可能会离开,就难过成这样。
我真的很期待,当他知道我已经彻底消失,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时候,他会疯成什么样。
我忍着心底的恶心和排斥,耐心地哄着他。
“我不会离开你的,别担心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当然是真的,我都嫁给你了,会一辈子陪着你的。”
听到我再三的承诺,顾景琛那颗悬着的心,才总算放了下来。
可他心里,依然隐隐地感到不安。
他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:不要草木皆兵,阿宁已经嫁给了我,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,她不会离开我的。
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。
时隔两天,我再次来到妇产科,做复查。
走进诊室的时候,我的心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“还好,胎儿很稳定,一切正常。”医生笑着说。
上次医生就告诫过我,以我的身体状况,如果流掉这个孩子,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了。
这或许,是我这辈子唯一能做母亲的机会。
我暗下决心,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上天赐予我的小天使。
但是,这个小天使,只属于我一个人。
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,眼神温柔地抚摸着尚未凸起的小腹,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。
不远处,一阵熟悉的娇笑声传来。
沈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猫,整个人都挂在顾景琛的身上,从妇产科的诊室里走了出来。
或许是因为我戴着口罩和帽子,他们并没有认出我。
沈莱一脸恹恹的神情,对着顾景琛撒娇:“讨厌,人家还以为自己怀孕了呢。”
“白高兴了半天,结果是什么假性怀孕,害得人家空欢喜一场。”
“人家明明就有孕吐反应嘛。”
看着顾景琛努力憋笑的样子,沈莱气不打一处来,举起小粉拳,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。
“你还笑!都不知道心疼人家!”
从我的角度看过去,那副“她在闹,他在笑”的画面,美好得有些刺眼。
我轻轻闭上眼睛,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如果,那个男人不是我的丈夫,那就更完美了。
只听沈莱又用娇滴滴的声音说:“都怪老公最近不够努力。”
顾景琛听了,猛地将怀里的女人一把抱起,惹得沈莱一阵惊呼。
他压低了声音,用嘶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:“走,老公这就带宝宝回家,努力造小宝宝去。”
“讨厌啦。”
走廊里,回荡着沈莱清脆又得意的娇笑声。
我微微垂下眼帘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这些年,我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,从未想过要孩子。
顾景琛嘴上总说不着急,顺其自然。可我知道,他心里比谁都渴望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。
既然如此,那在离开之前,我就再送他两份“大礼”吧。
这个小天使的到来,虽然是个意外,但每个天使,都应该生活在充满爱的家庭里。
如果这个家,只能靠谎言和假象来维持表面的和平,那不要也罢。
回到别墅,我开始咨询专业的营养师,为孕期做准备。
就在这时,沈莱的直播提醒弹了出来。
自从上次那场轰动全网的求婚直播后,沈莱一夜爆红,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。
这次直播,是在她的家里。
她穿着性感的抹胸上衣,搭配破洞牛仔裤,脚踩一双高筒靴,对着镜头展示着自己堪比专业模特的台步。
弹幕里,一条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【桌上有叶酸,姐姐是有好消息了吗?】
沈莱立刻露出一抹娇羞的红晕,对着镜头嗔怪道:“讨厌啦,你们眼睛好毒哦!”
接着,她又神秘兮兮地说:“我现在在备孕中哦。不过,我最近一直在用一个秘密武器,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告诉大家了!”
粉丝们立刻沸腾了,纷纷追问是什么秘密武器。
沈莱笑着回答:“我最近一直在做私密处的粉嫩项目。”
她故作羞涩地补充道:“你们姐夫啊,又霸道又野蛮,每次都把我折腾得腰酸腿软的。”
弹幕瞬间炸开了锅。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的、带着一丝邪魅的男声从镜头外传来。
“又在背后说我坏话,嗯?”
是顾景琛。
网友们立刻激动起来,满屏都是“姐夫出镜”的弹幕。
沈莱连忙对着镜头说:“不行哦,他只能给我一个人看。”
顾景-琛低沉的笑声传来:“这么霸道?我身上下,哪一处你没看过,还没看够?”
直播间的气氛,瞬间被推向了高潮。
就在这时,一条弹幕飘过。
【这手,这声音,怎么感觉有点熟悉……好像在哪听过……】
不过,这条弹幕很快就被新的弹幕淹没了。
沈莱被一只大手带出了直播镜头。
紧接着,直播间里传来了两人暧昧的喘息声。
“宝宝,今天穿的丁字裤?”
“你在玩火。”
……
我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场直播,顺手录了屏,保存了下来。
这些场面,对我来说,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了。
三个小时后,沈莱又发来了新的照片。
照片里,一双男人的大手,正握着一双雪白圆润的脚,仔细地为她涂抹着鲜红的指甲油。
那双手,我再熟悉不过。
紧接着,一连串的消息弹了出来。
【老公说,我的脚和红色最配。极致的白,配上极致的红,简直就是艺术品。】
【我每次用脚趾勾他的时候,他都把持不住。】
【徐大娘,老公还告诉我,你的脚趾因为常年穿高跟鞋,已经挤压变形了,他看着就觉得恶心,一点欲望都没有。】
【你不知道吧?他是深度足控!】
看完这些消息,有那么一刻,我觉得沈莱这个女人,既无知,又可悲。
她以为,用这种方式来炫耀,就能让我痛苦不堪。
我承认,一开始,确实奏效了。
可悲痛过后,换来的,却是彻底的醒悟。
沈莱的每一次挑衅,都让我对顾景琛,有了一层新的认识。
我一直以为,他只是一时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。
可现在我才发现,或许,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看透过这个男人。
爱,应该是纯粹的,是包容,是理解。
而不是将爱人的伤痛,当作与另一个女人调情的谈资。
那双因为常年穿着高跟鞋而变形的脚,为我赢得了T台上的无上荣耀。
它是我骄傲的勋章,从来都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存在的工具。
顾景琛,你比我想象中,要龌龊得多。
夜里,不到九点,顾景琛就回来了。
他手里捧着一束我最爱的向日葵,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又纯情的笑。
一见到我,他就将我紧紧揽入怀中。
与他对视的那一刻,我仿佛又看到了十九岁那年,那个视我如珍宝的少年。
他曾追在我身后,送了我无数次玫瑰,都被我拒收了。
直到有一天,他捧着一束向日葵,出现在我面前。
他说:“我注意到了,后台那么多的花束,你的视线,唯独在看到向日葵的时候,多停留了几秒。”
他说:“入目无他人,四下皆是你。向日葵的花语,就是我的心意。”
那一刻,我的心,被这个注意到微小细节的男人,彻底融化了。
可如今,那个纯情的少年,早已一去不复返。
站在我面前的,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。
当他将我拥入怀中的那一刻,一股熟悉的柑橘清香,钻入我的鼻腔。
那是尼罗河花园的味道,是我最常用的香水。
我的瞳孔,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。
我今天并没有用香水,那么这味道,只能是来自另一个女人。
他藏得真深啊。
和沈莱厮混了半天,身上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属于别的女人的味道。
他甚至,连沈莱用的香水,都换成了和我同款。
也罢。
既然他这么努力地在演戏,那我也该配合他,演好这场夫妻恩爱的戏码。
我抬起头,看着他的眼睛,平静地开口。
“我怀孕了。”
顾景琛的眼底,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。
“真的吗?老婆!”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他像个孩子一样,在原地蹦了起来,完全没有了往日里那副沉稳儒雅的模样。
他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,那份喜悦,不似作假。
我想,他应该会是一个爱孩子的好父亲。
可这个男人,这些天,也在努力地尝试着,和别的女人孕育一个新的生命。
我压下心底的酸楚,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份文件。
一份,是离婚协议书。
另一份,是自愿放弃孩子抚养权的协议书。
我直接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处,含情脉脉地看着他。
“老公,我看上了两个新生代的设计师品牌,感觉很有潜力,你帮我把它们收购下来好不好?就当是送给咱们宝宝的第一个礼物。”
沉浸在喜悦中的顾景琛,果然没有丝毫怀疑。
他在那两份文件的落款处,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老婆,这算什么。”
“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,老公也给你摘下来。”
“你今年的生日,我准备给你买下一座小岛……”
他正说得兴起,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眉头紧锁,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了。
可打电话的人,似乎并不打算放弃,一遍又一遍地拨了过来。
我的目的已经达到,也没必要再陪他演下去。
我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,柔声劝慰:“接吧,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呢?”
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客厅的角落,接通了电话。
“什么事?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电话那头,传来嘈杂的音乐声,和一个女人带着醉意的哭腔。
“老公……我在酒吧……好像被人下药了……”
“浑身都好热……你快来救救我……好多男人……在拉我……”
“我好晕……好害怕……”
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,顾景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起来。
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老婆,工作室那边出了点急事,我得马上过去一趟!”
撂下这句话,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。
我站在门口,目送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。
这时,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。
是沈莱发来的新消息。
【徐大娘,他回家了又怎么样?我不过是略施小计,随便哭一哭,他就立刻抛下你,跑过来找我了。】
【都这样了,你还霸着顾太太这个空名头,有意思吗?】
【看见你的那些CP粉还在网上瞎磕,我都快笑死了。】
【我要是你,早就没脸见人了。】
我默默地按灭了手机屏幕,将自己隐匿在无边的黑夜里。
顾景琛一夜未归。
并且,一连好几天,都没有要回家的迹象。
而我,也懒得再给他打电话。
反正,沈莱会随时随地,向我“直播”他的最新动态。
想必,是温柔乡太美,让他早已乐不思蜀了吧。
就快要结束了。
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,心里清楚,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。
我拿起手机,给顾景琛发了一条消息。
【顾景琛,陪我再去一趟古德旺恩吧。】
再次来到这个宛如童话般的小镇,这里,是我们举办婚礼的地方。
我们的婚姻从这里开始,也该从这里,画上句号。
站在教堂前,触景生情,我那早已干涸的眼眶,又泛起了一丝湿意。
一双温暖的大手,小心翼翼地伸过来,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。
紧接着,一条柔软的披肩,被温柔地搭在了我的身上。
“老婆,怎么哭了?”顾景琛轻声问。
这一次,我没有抗拒,顺从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。
“景琛,你还记得,你在这里许下的誓言吗?”
顾景琛的眼中,泛起一片柔软的追忆。
“我当然记得。我这辈子,都忘不了那一天。”
他深情地说:“我发誓,这一生都会让你幸福,一生一世,心中唯有你一人。”
他说得情真意切,我却在心里,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。
我淡淡地问:“那若是,没有做到呢?”
顾景琛沉默了片刻,然后低声回答。
“会永失所爱。”
他又赶忙补充道:“老婆你放心,那一天,永远都不会到来。我只爱你一个人,别的女人,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。”
听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,我的心,没有一丝波澜。
男人啊,真是天底下最会骗人的鬼。
我们十指相扣,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。
突然,顾景琛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。
他不耐烦地打开消息,当看到沈莱发来的照片时,他的呼吸,瞬间变得急促起来。
与此同时,我也收到了一条来自沈莱的消息。
【你信不信,我只要发一张照片,他马上就会抛下你,飞奔到我身边。】
我按灭手机,明显地感觉到,顾景-琛的心思,已经不在这里了。
我笑得温柔体贴,轻声问他:“有事要处理?”
他站在原地,眉头微蹙,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。
最终,他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,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,此刻,他绝对不能离开我。
我却已经贴心地,为他找好了借口。
“是公司发来的紧急文件吧?回酒店处理吧。我在这里随便逛逛,你晚点记得来接我。”
顾景琛的心里,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
他真的不想走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蔓延,他总觉得,他这一走,我就会彻底消失。
可是,当他看到我正温柔地抚摸着小腹,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时,他心里的不安,又暂时被压了下去。
他想,就一会儿,应该没事的。
阿宁怀着我们的孩子,她还能跑到哪里去呢?
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,我突然叫住了他。
“顾景琛,别忘了来时的路。”
他回过头,对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。
“放心吧,小路痴,我怎么可能忘。”
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,我脸上的笑容,一点一点地变得凄凉。
我的眼眶瞬间红了,泪水如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。
十九岁那年,他奔向我的那条路,如今,他真的还记得吗?
片刻之后,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迈着沉稳的步伐,向我走来。
他恭敬地对我鞠了一躬。
“徐小姐,您在国内的所有信息,已经全部注销。这是您的新身份证明。从现在开始,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徐翡宁这个人了。”
“您可以去码头登船,前往芬兰了。”
就在这时,手机屏幕再次亮起,是沈莱发来的新消息。
【徐大娘,我只是发了一张自己穿着内衣的照片,老公就立刻丢下你,跑来酒店找我了。你说,我的魅力怎么就这么大呢?识相点,就赶紧从我和老公的二人世界里滚出去吧!】
这一次,我没有再选择沉默。
我快速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,发送了过去。
【恭喜你,如愿以偿。】
然后,我将手机和一封信,递给了面前的男人。
“麻烦你,把这个手机和这封信,用国际快递寄回国内。务必,要让顾景琛本人签收。”
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女人。
沈莱让我遭受的所有羞辱和痛苦,我要让顾景琛,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我和孩子,会永远地离开他。
今天,就是我们最后的告别。
我要让他,为了那片刻的欢愉,后悔终生,落得一个妻离子散、永失所爱的下场。
交代完一切,我转身,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。
我登上了邮轮,站在甲板上。
海风吹起我的长发,我抬起手,将那枚曾经视若珍宝的红宝石婚戒,从无名指上缓缓摘下。
当冰冷的戒指脱离我指尖的那一刻,我突然想起了沈莱的那句话:极致的红与白,才是艺术。
我勾了勾唇角,露出一抹嘲讽的笑。
或许,顾景琛的喜好,从未改变。
不过,这一切,都与我无关了。
我抬手,用力一扬。
那枚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,最终,“扑通”一声,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水里。
邮轮缓缓起航,驶过那狭窄的峡湾。
眼前的光线,不再忽明忽暗。
灿烂的阳光,洒满了整个甲板。
……
酒店房间里,顾景琛满脸阴沉。
他一把掐住沈莱的下巴,眼神冰冷得像是要将她吞噬。
“我有没有警告过你,到了挪威,不准擅自联系我?”
沈莱却丝毫不惧,她轻轻一抖肩膀,身上松垮的浴袍瞬间滑落。
她只穿着一套鲜红色的比基尼,将她火辣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。
她将顾景琛的手,引向自己丰盈的胸口,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。
“对不起嘛,人家只是太想你了。”她娇声娇气地说,“就这一次,原谅我嘛。”
她讨好地伸出舌尖,轻轻舔舐着男人滚动的喉结。
果然,下一秒,她就被他拦腰抱起,重重地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。
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,顾景琛的心里,却莫名地涌起一阵慌乱。
他看了一眼时间,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。
他想,阿宁一定等急了。
他要立刻回到她身边。
他要告诉她,从现在开始,他会一心一意地陪着她,陪着她和他们的孩子。
至于沈莱,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儿,怎么能和他的阿宁相提并论。
他起身穿衣,沈莱却从身后抱住了他。
“老公,别走嘛,留下来陪我好不好?”
当她看到顾景琛乌沉的眼神,和渐渐蹙起的眉头时,她识相地松开了手。
顾景琛驱车回到原地,却怎么也找不到徐翡宁的身影。
他以为她在生气,在跟他闹脾气。
他笑着拿出手机,给她发消息。
【老婆,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】
【别生气了,不要躲着不让老公找到你,老公会担心的。】
可是,消息如石沉大海,没有任何回应。
他又急忙拨打电话,听筒里传来的,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。
他终于开始慌了。
他站在原地,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。
“阿宁!阿宁!”
回应他的,只有寂寥的风声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,如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响:她走了,她不要他了。
他立刻又否定了这个想法,自言自语道:“不会的,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,又怀着我的孩子,她怎么可能不要我。”
他安慰自己,她一定是在考验我,对,一定是这样。
他双手抱头,痛苦地蹲在地上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。
“阿宁,求你了,别吓我了。”
“老公知道错了,你要打要骂都可以,别这样折磨我……”
突然,手机屏幕亮了。
是一条来自徐翡宁的消息。
【我先回国了。】
看到这条消息,顾景琛悬着的心,终于落了地。
他立刻订了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。
一下飞机,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。
可家里,空无一人。
“太太回来过吗?”他焦急地问佣人。
“没有啊,先生。太太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吗?”
他烦躁地挥了挥手,走进卧室。
他想给徐翡宁的朋友打电话,问问她的下落。
可当他走进她的衣帽间时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衣帽间里,空空如也。
他送她的那些珠宝、首饰、名牌包,全都不见了。
梳妆台上,他们甜蜜的合影,也消失了。
一种强烈的不安,再次将他笼罩。
他立刻给秘书打了电话。
“一个小时之内,我要太太这一个月以来,所有的行踪记录!”
很快,秘书就将一堆资料和视频,发到了他的邮箱。
他迫不及待地点开,当他看到一段在医院妇产科门口的监控视频时,他握着鼠标的手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画面里,他的阿宁,正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。
而他,正抱着沈莱,说着那些甜言蜜语,从她面前走过。
那个时候,她的肚子里,还怀着他们的孩子。
她的心,该有多痛啊!
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这时,佣人敲门进来:“先生,有您的国际快递。”
他浑浑噩噩地拆开包裹,里面是一部手机,和一封信。
是阿宁的字迹。
【顾景琛,我走了。手机的微信里,有你想要的答案。床头的抽屉里,有我给你准备的“礼物”。】
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床边,拉开抽屉。
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,他只觉得五雷轰顶。
是那两份,他亲手签下名字的,离婚协议书和放弃抚养权协议书。
与此同时,手里的那部手机,嗡嗡震动起来。
是沈莱发来的消息。
【徐大娘,你都没有羞耻心的吗?不是说要如我所愿吗?怎么还死缠着我老公不放手?】
他咬牙切齿,握紧了拳头。
他颤抖着手指,点开了她们的聊天记录。
一条条,一桩桩,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,那些恶毒的挑衅话语……
原来,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都是沈莱。
“沈莱,你怎么敢!”他低吼出声,双目猩红,像是要吃人的野兽。
与此同时,徐翡宁设置的定时发布的离婚声明,也准时出现在了社交媒体上,瞬间引爆热搜。
顾景琛的世界,在这一刻,彻底崩塌了。
他一边忙着撤热搜,一边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,疯狂地寻找徐翡宁的下落。
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,杳无音讯。
“先生,我们只查到,太太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挪威,之后……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录了。”
世界这么大,他要去哪里找她?
他回到家,终日与酒为伴,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。
他变得暴躁,易怒,喜怒无常,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。
家里的佣人,每天都战战兢兢,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正喝着闷酒,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。
是沈莱。
【老公,人家穿了你最喜欢的水手服哦,你什么时候过来呀?】
他看着那条消息,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。
“我差点,把这个罪魁祸首给忘了。”
沈莱满心欢喜地打开门,以为会迎来男人一如既往的热情拥抱。
可等待她的,却是一只狠狠掐住她脖子的大手。
“我警告过你,不要去招惹她,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?”顾景琛的声音,像是从地狱里传来。
沈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她这才意识到,自己做的一切,都已经暴露了。
她泪眼婆娑地爬到顾景琛脚边,哭着哀求:“景琛,我只是太爱你了,我只是想让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一个人,我有什么错?”
顾景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厌恶和鄙夷。
“爱我?你也配?”
“从你穿着暴露的晚礼服,故意把酒洒在我身上,试图引起我注意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。”
“我们之间,不过是一场钱色交易。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,多给你一些宠爱也无妨。可你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的阿宁身上!”
“你逼走了她,逼得她怀着我的孩子,离家出走,至今下落不明!”
他捏着她的下巴,眼底是滔天的恨意,“我早就警告过你,不要触碰我的底线,你为什么非要去自寻死路?”
沈莱彻底崩溃了,她歇斯底里地大吼:“是你!是你一次又一次地为我破例,是你向我求婚,是你给了我希望!是你让我以为,你也是爱我的!”
顾景-琛冷笑出声。
“求婚?孩子?沈莱,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?”
“你去做医美的时候,我顺便让人给你打了长效避孕针。不然,你以为我为什么从来不戴套?我是真的想跟你生孩子吗?”
“平日里看你可怜,陪你演演戏,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?”
沈莱呆呆地愣在原地,原来,她在他眼里,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戏耍的玩物。
“还在门口愣着干什么?把她给我拖出去,送到精神病院去!”顾景琛对着门外的保镖,冷冷地吩咐道。
沈莱被两个保镖架着,拼命地挣扎,声嘶力竭地哭喊。
“顾景琛!你这个骗子!你辜负了徐翡宁,也辜负了我!你这辈子,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爱!你活该永失所爱!”
顾景琛厌恶地瞥了她最后一眼,对保镖说:“敲晕她,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。”
时间一天天过去,顾景琛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徐翡宁的线索。
网络上,关于他婚内出轨,逼走发妻的丑闻,闹得沸沸扬扬。
曾经磕他和沈莱CP的粉丝,在得知真相后,纷纷倒戈,将他骂得体无完肤。
他的名声,一落千丈。
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深情好男人人设,在一夜之间,彻底崩塌。
合作商纷纷与他解约,他的事业,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。
昔日里风光无限的建筑大师,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他终日将自己关在家里,不敢出门,据说,是得了严重的抑郁症。
……
五年后,芬兰。
我坐在温暖的壁炉前,翻看着手里的服装设计图。
我已经很久,没有再关注过国内的任何消息了。
靠着变卖国内资产得来的钱,和这几年做服装设计赚的积蓄,我的生活,过得平静而惬意。
在这里,我遇到了徐策之。
他是杂技团团主的儿子,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。
当年我离开杂技团,跟他闹得很不愉快,从此再无联系。
我没想到,会在这里,与他重逢。
他辞去了国内的高薪工作,申请调到了芬兰分公司,买下了我隔壁的别墅,和我做起了邻居。
他什么都没说,却又什么都做了。
他陪我产检,给我做孕妇餐,和我一起学习育儿知识。
安安出生后,他更是将孩子视如己出。
所有人都以为,他就是安安的亲生父亲。
我知道他的心意,可我害怕。
我怕重蹈覆辙,怕再次受到伤害。
直到那天晚上。
我因为误食了过敏的食物,导致还在哺乳期的安安也跟着过敏,高烧不退。
我一个人抱着孩子,在医院里手足无措。
医生看着我,叹了口气:“孩子的父亲呢?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?赶紧把他叫过来吧。”
孩子的父亲……
我的心,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。
犹豫再三,我还是拨通了徐策之的电话。
他来得很快,一进病房,就从我怀里接过了孩子。
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,眉头紧锁。
“翡宁,别怕,有我。”
那一刻,我心里那道坚冰铸成的防线,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安安出院后,徐策之向我求婚了。
他没有准备鲜花和戒指,只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抱着安安,站在我面前,认真地对我说。
“翡宁,给我一个机会,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。”
“让我做安安的爸爸,让我做你的丈夫,让我给你一个家。”
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,又看了看他怀里,正冲着我咯咯笑的安安。
我终于,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我们的婚礼,办得很简单。
只邀请了几个亲近的朋友,在小镇的教堂里,举行了一个温馨的仪式。
没有奢华的布置,没有闪烁的镁光灯。
但当徐策之握着我的手,为我戴上那枚朴实无华的戒指时,我的心里,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。
婚后的生活,平淡却幸福。
徐策之是个不善言辞的人,但他会用行动,来表达他对我的爱。
他会记得我的每一个喜好,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,为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。
他会在我工作累了的时候,默默地为我捏肩捶背。
他会把安安照顾得无微不至,让**有更多的时间,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
我常常在想,或许,这才是爱情最真实的模样。
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,不是奢华浪漫的惊喜。
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,是柴米油盐的温暖。
有一天,我在整理旧物的时候,无意间翻出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。
那是十几岁时,我和徐策之在杂技团的合影。
照片上,他一脸酷酷的表情,我却笑得没心没肺。
徐策之从身后抱住我,下巴抵在我的头顶。
“在看什么?”
我将照片递给他,笑着说:“在看我们俩,小时候真可爱。”
他看着照片,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“是啊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:“翡宁,你知道吗?我从那个时候起,就喜欢你了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那你为什么,从来都不告诉我?”
他叹了口气,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悔。
“因为我那时候太年轻,太骄傲,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。”
“我怕被你拒绝,怕连朋友都做不成,所以只能把你推得远远的。”
“后来,看到你和顾景琛在一起,我以为,我这辈子,都失去你了。”
“幸好,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。”
他将我抱得更紧了,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。
“翡-宁,答应我,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,好不好?”
我的眼眶,瞬间湿润了。
我转过身,回抱住他,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。
“好,不走了,再也不走了。”
原来,我寻寻觅觅了那么多年,我生命中那个对的人,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。
只是我,兜兜转转了那么久,才终于发现。
幸好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窗外,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安安在院子里的草坪上,追着蝴蝶,咯咯地笑个不停。
徐策之牵着我的手,与我十指相扣。
我抬起头,看着他英俊的侧脸,心里一片安宁。
我知道,这一次,我终于找到了,属于我的,真正的幸福。
至于顾景琛,我后来也曾无意间,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消息。
据说,他变卖了公司所有的股份,一个人去了国外,从此杳无音信。
有人说,他疯了。
也有人说,他一直在满世界地寻找一个叫徐翡宁的女人。
但这一切,都与我无关了。
他和我,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他有他要走的路,我有我要过的桥。
我们之间,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,名叫过去。
愿他,余生安好。
也愿我,从此以后,只有幸福。
-完-
声明: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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